九重天的晨雾总带着鎏金光泽，天尊殿的寒玉穹顶在雾中若隐若现，殿内每一根盘龙柱上都刻着上古神纹，神纹流转间，泄露出的威压让殿外仙官连呼吸都不敢重半分。
月凌薇斜倚在殿中最高处的寒玉榻上，墨发如瀑，仅用一枚嵌着鸽血红宝石的玉簪束住半缕青丝。她身着暗纹鎏金的天尊长袍，衣摆拖曳在冰冷的玉砖上，金线绣成的凤凰纹样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既显威严，又藏着几分勾人的妖娆。她指尖夹着一枚墨色令牌，令牌上“天尊令”三个字由神曦之力凝成，泛着淡淡的金光——这是昨日刚从魔界收回的令牌，上面沾了些魔族浊气，需她用神力净化。
“南宫瑾。”
清冽如冰的声音在殿内响起，没有丝毫起伏，却让殿门阴影处的身影瞬间动了。玄黑色的暗卫服紧贴着身形，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，南宫瑾垂着眼，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冷硬的阴影，他步幅均匀地走到寒玉榻前三丈处，单膝跪地，动作标准得像是演练了千万遍。
“属下在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，仿佛只是一件会说话的兵器。没人知道，这位在月凌薇身边待了三百年、号称“九重天第一暗卫”的男人，真实身份是隐匿于三界规则之外的“蚀骨神”——他能操控天地间所有信息流，小到仙门弟子的法器符文，大到上古阵法的核心轨迹，只要经他之手，都能像“黑客”改写代码般随意篡改。可此刻，他连抬头看一眼榻上的人都不敢。
三百年前，他尚是游离在三界之外的孤魂，偶然窥见月凌薇在“陨神渊”镇压暴走凶兽的模样——那时她刚继任天尊之位，不过千余岁，却能以一己之力挡下凶兽的致命一击，神曦之力如金色洪流般席卷战场，明明浑身是伤，眼神却依旧冷傲如霜。从那时起，他便甘愿自封神力，以最低等的暗卫身份混入九重天，只求能留在她身边，哪怕只是做一道不起眼的影子。
“昨日让你推演的‘蚀骨阵’，结果如何？”月凌薇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，目光落在南宫瑾紧攥的拳头上——这暗卫总爱把情绪藏在细节里，每次汇报重要事时，指节都会泛白。
南宫瑾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玄丝织成的阵图，抬手递出时，手臂始终保持着平稳，不敢有半分晃动：“回天尊，蚀骨阵三百六十个阵眼已全部加固，但西侧结界受前日魔族冲击影响，出现三处裂隙，裂隙中溢出的混沌之气会腐蚀阵法符文，需您的神曦之力才能彻底封印。”
他说话时，余光忍不住扫过月凌薇的手腕——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，是三百年前她镇压凶兽时留下的。当年他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暗卫，只能远远看着她受伤，连上前递一瓶疗伤药都做不到。后来他偷偷用蚀骨之力修复了她遗落在战场上的疗伤玉佩，却不敢亲自送去，只能托其他仙官转交。
月凌薇接过阵图，指尖划过图上标注裂隙的红点，神曦之力无意间触碰到南宫瑾的指尖，两人都顿了一下。南宫瑾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后背已沁出薄汗——三百年了，这是他第一次与她有肌肤接触，哪怕只是指尖的短暂触碰，也让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“知道了。”月凌薇收起阵图，语气依旧平淡，“明日卯时，随我去西侧结界。”
“是。”南宫瑾躬身应下，转身退走时，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，像是在逃离什么。他没看到，在他转身的瞬间，月凌薇的目光落在他玄黑的背影上，眼底闪过一丝探究——这个暗卫总是很奇怪，明明修为只是金仙后期，却总能精准推演连上古阵法都能破解的蚀骨阵，而且每次与她对视时，眼神都会刻意躲闪。
南宫瑾回到自己的暗卫居所时，房间里一片漆黑，只有桌上的琉璃盏里燃着一盏微弱的魂灯。他走到桌前，抬手一挥，琉璃盏中瞬间浮现出西侧结界的三维投影，投影中，三处裂隙正不断溢出混沌之气，气团中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符文在闪烁——那是上古神兽“饕餮”的封印符文。
他眉头紧锁，指尖在投影上快速划过，玄黑色的蚀骨之力注入投影，瞬间解析出混沌之气的成分：“竟有饕餮的气息……看来魔族此次冲击结界，是为了唤醒饕餮。”
饕餮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，当年被初代天尊封印在西侧结界之下，若其挣脱封印，三界必将陷入混乱。月凌薇若是去封印裂隙，很可能会遇到苏醒的饕餮，以她现在的神力，若对上饕餮，恐怕会吃亏。
南宫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指尖在投影上快速移动，蚀骨之力如数据流般涌入西侧结界的阵法中——他要提前篡改结界的防御符文，在裂隙周围布下一层隐秘的蚀骨屏障，这样即便饕餮苏醒，也能暂时挡住它的攻击，为月凌薇争取时间。
可就在他的蚀骨之力即将触碰到结界核心时，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神曦之力——是月凌薇！她竟悄悄跟了过来，此刻正站在他的房门外。
南宫瑾心头一紧，迅速收回蚀骨之力，熄灭琉璃盏中的投影，转身看向房门：“天尊？您怎么来了？”
房门被推开，月凌薇身着一袭素白睡袍，墨发披散在肩头，少了几分天尊的威严，多了几分人间女子的柔和。她目光落在漆黑的房间里，语气带着一丝疑惑：“你房里为何不掌灯？刚才我好像感受到了蚀骨之力的波动。”
蚀骨之力是天地间最隐秘的神力，除了他这个蚀骨神，三界无人能掌控。南宫瑾心脏狂跳，面上却依旧平静：“回天尊，属下刚才在修炼暗卫心法，可能不小心引动了体内的微弱魔气，让天尊误会了。”
月凌薇盯着他的眼睛，试图从他冷硬的表情中找到破绽，可南宫瑾始终垂着眼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慌乱。片刻后，她轻轻点头：“罢了，明日还要去结界，早些休息。”说完，转身离开了。
房门关上的瞬间，南宫瑾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，他靠在墙上，大口喘着气，手心已布满冷汗。刚才好险，差点暴露了身份。他知道，月凌薇的洞察力远超常人，再这样下去，他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。
可他不能离开。只要能留在她身边，哪怕每天都活在暴露的恐惧中，他也心甘情愿。
南宫瑾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，看向天尊殿的方向。此刻，天尊殿的灯光依旧亮着，他知道，月凌薇还在处理三界事务。他抬手凝聚出一枚小小的蚀骨符文，符文在空中化作一只黑色的蝴蝶，朝着天尊殿飞去——这是他用蚀骨之力凝成的“守护符”，能在月凌薇遇到危险时，第一时间通知他。
“凌薇……”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了三百年的爱意与自卑，“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时，我一定会告诉你，我是谁，我有多爱你。”
窗外的鎏金云雾渐渐散去，露出漫天星辰。南宫瑾站在窗前，身影被星光拉得很长，像一道永远追随着月亮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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