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玉沉浮泥沙

羌青柳是京圈出了名的佛女，清冷孤傲，常居青城山外。

无数达官贵人磕破了头只求见她一面，求佛女庇佑。

但没人知道，隐世不出的羌青柳早为太子爷顾栩风代孕生下五个儿子，

孩子的亲生母亲是她早已“死去”的继妹——羌月白。

佛门重地，青烟缭缭。

来求见羌青柳的人从寺庙排到山下，任风吹雨打没有点埋怨，眼里全是对见佛女虔诚的渴望。

「上次我爸得了癌症，求佛女赐福，三个月后真的身体痊愈了！」

「我朋友也是，公司即将倒闭，见完佛女第二天来了跨国大单，真厉害啊。」

「羌家真是上辈子积德，生下佛女后一举登上京城顶流的位置。」

人群议论纷纷，

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，只求见羌青柳一面。

雨水淅淅沥沥，吹不进寺庙后院。

羌青柳躺在手术台上，双腿大开，白炽灯光刺眼，照亮眼角泪痕。

医生按例做完检查，叮嘱道。

「羌女士，你身体恢复的很好，下个月就可以重新怀孕，这段时间注意休息。」

羌青柳神色一颤，不敢置信的说。

「还要…怀吗？」

「是的，顾先生非常希望能有个女儿。」

「可我已经生了五个儿子…」

每个孩子出生后就被离开抱走，无论她怎样苦苦哀求都见不到孩子真容。

「顾先生，说，要一个女儿。」

医生冷淡的像是机器人，只机械般的重复雇主的要求。

回忆起孕期的痛苦，羌青柳的泪水止不住落下，医生推门离去，窗外雨过天晴，阳光斜斜的打进来，勾勒出女人温柔的面庞，美到像尊易碎的瓷器。

悲天悯人的佛女可以救世间众人，却救不了自己于水火地狱。

一切都是因为六年前的一场火灾，

继妹羌月白为了救她，牺牲在火海中，找到时只剩一具烧焦成焦炭的尸体和钢钉，羌月白曾做过腿部手术，钢钉编号与手术记录的一模一样。

「怎么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活下来！我可怜的月白啊！」

「混账！长腿不知道跑，故意害死你妹妹！」

父母恨不得把羌青柳千刀万剐，换月白回来。

就在此时，

羌家的未婚夫顾栩风赶来。

「岳父岳母，你们不要太难过，月白闯进火场前，肯定做好了死亡的觉悟。」

「你去死！你去死！换我的月白回来！」

继母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，疯狂撕扯羌青柳的头发，是顾栩风把她护在身后，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恶意，厉声呵斥道。

「人死不能复生，你们冷静一点！」

父亲佝偻着背，像突然之间老了十岁，叹息着说。

「月白生前最大的遗愿是有自己的孩子，可惜身体不好，还特意去国外做了冻卵手术，唉…」

羌青柳低着头，被巨大的愧疚感淹没，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几人迅速交换眼色，她颤抖着张开口，鼓起所有勇气说。

「我愿意帮妹妹生…」

「呸！你算哪根葱，也配怀月白的孩子！」

尖锐指甲额头，直戳出几道血印子，继母愤怒到面色狰狞。

「我是父亲的亲骨肉，流淌着羌氏血脉，怎么不配怀…」

「羌青柳，再从你嘴里说出月白两个字，我撕烂你嘴！」

「算了若微，青柳也只是想要补偿我们，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，月白也不会死去，就同意她吧，她心里也会好受点。」

父亲出面打圆场，于是羌青柳与家族达成协议，久居青城山，避世不出，直到孩子诞生。

前往青城山的路上由顾栩风护送，他皮相极其好看，眉眼精致，宽肩窄腰，狭窄车厢内，羌青柳第一次和妹夫相处，紧张到手足无措。

「你放心，我不会有你有任何肢体接触。」

「那怎么怀孩子？」

「试管。」

胳膊长的针管几乎把小腹都扎穿，雪白肚皮被扎成窟窿，每次怀孕都是生不如死的体验。

羌青柳想，她是在赎罪，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。

可现在又要生第六个孩子，她实在受不了了，拨通顾栩风电话想问清怎么回事。

「月白生前的遗愿就是想要个女儿，青柳，难道你想耍赖？」

「不，不是…」

羌青柳怔愣住，没挂电话，意外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，极其熟悉的女声出现。

「栩风哥，真让那蠢货接着怀啊？儿子们都快闹腾死我了。」

「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呗，宝贝，我怎么忍心让你生。」

「过几天就是淼淼的五岁生日宴，爸妈特意给他准备了礼物，你跟我去看看。」

羌青柳的头皮瞬间炸开，冰冷寒气弥漫后背，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，出现幻觉了，不然羌月白怎么可能死而复生？